【Stucky】无源之水/Sourceless Spring
6000+一发完
二战AU 半AU BE/模糊结局
梗概：被流弹炸伤的Bucky住进了医院，养病时想打个电话关照一下自己的咆哮突击队，电话接线员却误把他的电话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那里。
绿寡[非cp]提及，咆哮突击队队员Falsworth提及
梗源 [美]迈尔尼《战争》
Summary：而我对你，便如无源之水，心意难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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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争快要结束的时候，Bucky在波士顿被炸伤了。德军的流弹落在他脚边，爆炸的火光带走了他的左臂。咆哮突击队的队员们冲过来抬着他去战地医院，他在痛晕又痛醒的间隙里瞥见左肩头白森森的骨茬，鲜血淋淋漓漓地在战地铺满尘灰的地面上画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红痕。
他已经够幸运了，Bucky想，流弹没要了他的命。
但少了一条胳膊的Barnes中士终究不再是咆哮突击队神话一般的狙击手，一杆狙击枪撬动前线的传说已经过去了。自己的军旅生涯已经结束了，Bucky的目光从远处衣架上挂着的军装胸口的勋章一路垂到缺失的左臂，年轻的护士正帮他换药。
“我还有多久可以出院？”Bucky问那个护士。
“可能还要一段时间，中士，我们得确保您的伤口没有感染。”年轻护士剪断纱布，利索地打了个结，“战争快要结束了。”
Bucky苦笑了一声，“偏偏我在这个时候丢了条手臂。”
“您是美利坚的英雄。”年轻的护士端起盛着带血纱布和酒精的盘子，推开病房的门出去，“好好休息，中士。”
他时常感到左臂疼痛，那种无解的痛苦整夜整夜地折磨着他，睡不着的时候他会想起咆哮突击队曾去慰问过的伤兵们，他们全身在不同的地方包扎着绷带，有些缺了四肢，有些大面积烧伤，有些被弹片打穿了脸颊，有些干脆没了人形。但伤兵营里没有怨天尤人，这里只能感谢上帝的恩赐，只差一点他们就会躺在兵营外的坟岗上了，但他们现在都活了下来。
他们如何熬过，他也将如何熬过。
Bucky经常强迫自己入眠，但今晚数羊似乎不太管用了，他想了想，爬起来走到病房中的电话旁，他想给队员们打个电话。
他不知道现在的咆哮突击队在什么地方执行什么作战计划，但少了谁都没有太大影响，咆哮突击队永远所向披靡。Bucky手犹豫了一下，在号码盘上转出Falsworth的号码。
Falsworth和他都是咆哮突击队的狙击手，同时入伍也同时加入咆哮突击队，感情一直很好。但Falsworth比他激进，推进战线的时候常常不顾一切，他最担心的就是Falsworth。
第一次拨过去的时候传来嘈杂的噪音，可能是前线开火了。Bucky不死心地又拨了一次，这回接线员为他接通了。
只是好像出了什么岔子，传来的声音很陌生。比Falsworth低沉一些，也更稳重，不像Falsworth那样咋咋呼呼，总之不可能是Falsworth。他认识的人里没有哪个和这个陌生男人声音相似。
“我是Grant 0704，”Bucky听见那个男人对接线员说，“我要的是Natasha Romanoff的号码，你接错了，那个倒霉蛋并不想和我说话。”
“哦，我想是。”Bucky忙插嘴。
这大概是Bucky卧床几个月以来听到的第一个陌生声音，慵沉的男声击入Bucky的耳膜，仅有的几句话的声线不停在脑中回荡。陌生男人又开口，“抱歉，打扰了。”
Bucky顿了一下，“没关系。”
挂断电话之后Bucky就放下了话筒坐回病床边。从床边的窗口望出去，漫天的烟尘遮蔽了天色，只能勉强看出白昼与黑夜。他没有见过波士顿的蓝天，他在战火的掩映中来到这里，来的时候波士顿已没有蓝天。但他听过别人说，那很美。
这两分钟仿佛很长，Bucky从床边走到窗边看了好一会儿才捱过去。Bucky回头看了看电话，又走过去重新拨通了号码。
“Grant 0704”。
Bucky竟然开始紧张。这甚至可以当成个笑话，Barnes中士竟然会在人际交流方面感到紧张，当年全布鲁克林的姑娘都想和他聊聊天，只要他乐意，他满可以每天都和不同的姑娘手挽着手逛广场。
“你为什么会想在三更半夜找人聊天呢？”他问。
“因为睡不着觉？嗯……我前段时间被炸伤了，身上疼。”
“炸伤？你也是军人吗？”那个男人显然提了些兴趣。
“嗯，我在波士顿打仗……你呢？”
“布鲁克林。”他回答，“我在家乡参军，入伍之后在东海岸打了一圈，最后又驻扎在布鲁克林。”
“我也来自布鲁克林！”Bucky有点激动，“不过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去了。布鲁克林怎么样了？”
“发生了几场巷战，房屋保存得还好，但广场被炸了。”他的声音有些失落，“平民们已经撤到安全区了。”
Bucky无所谓平民撤去了哪里，他的家人早在战争刚刚打响的时候就死于德军的空袭，那时候他已经上了战场，明明是更危险的去处，却奇迹般地幸免于难。在那之后他的所有依仗不过是咆哮突击队和一杆狙击枪，有时候在森林中打几天几夜的埋伏，环顾四下的黑暗里，他听见荒原中似有若无的狼嗥，才会惊觉他已是孤身一人。
“你最近有做什么消遣事吗？”听筒里传来话音。
“我一直看书。”Bucky回答，“巴尔扎克的《贝姨》。其实我很不喜欢看书，但被锁在病房里没有别的事做。”
“我猜你肯定想出去打仗。”男人轻轻笑了一声。
“我想出去打胜仗。”Bucky补充了一句，“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呢？”
“快打完了。”男人沉默了一下，“不会太久的。”
但其实没有人说得准。战火什么时候烧着自己的衣角，又在什么时候熄灭，没有人说得准。
“我有好多年没这样畅快地跟人说话了。”Bucky说。
“是吗？好了，就到这里吧，晚安。祝你做个好梦。”男人说，“顺便说一句，如果你愿意的话，可以叫我Steve。”
“你可以叫我Bucky。”
对话持续了二十分钟，Bucky放下听筒时听筒已有些发烫。休战的夜晚过分安静了，Bucky想着今晚可以睡个好觉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Bucky被远远传来的爆炸声吵醒，德军开始了新一轮的轰炸。护士若无其事地走进病房为他换药，“早上好，Barnes中士。”
“早上好，美丽的小姐。”
Bucky今天的心情显然不错，他已经找回原来在布鲁克林的时候，和姑娘们说话的那种风流倜傥的方式。
“谢谢。”美丽的护士小姐熟练地为他拆下纱布，伤口虽然仍旧可怖，但好歹已经结痂。“昨晚睡得好吗？还能感觉左臂在疼吗？”
“已经好很多了。”Bucky说，但昨晚睡得很好不是因为减轻了疼痛——实际上并没有减轻多少。是Steve，Bucky明白。
“我昨天听见Banner医生和神盾局那边派来的人讨论，说要给你装一个金属义肢。”护士说，“是神盾局顶尖的生物科技，听说如果成功了就和真手臂没差。”
“神盾局总喜欢搞这些。”Bucky觉得神盾局有这些心思不如多造点武器支援前线。虽然有条义肢总比没有强。
炮火声停息了一会儿又再响起，远远传来几阵訇然的回声。那种热切的酸辣第无数次漫上他的喉咙，仿佛汛期的密西西比河从上游冲下的杂碎泥沙，堰塞住他的胸口。他是在枪林弹雨中滚过的人，杀红了眼的时候，子弹穿透敌人胸膛时的闷响都是一串悦耳的音符。潜行时用军刀一招致命，敌人喉管中溅出的血液沾染他冒出短短胡茬的下颌，沾染他透澈美丽的翡翠色眼睛，沾染他色泽浅淡的唇，他舐过那几滴血，那样的他看起来像冥府里爬出的修罗。
没有人比他更想回到战场。
他原来只想着舍生为国，但他现在却想活着，活下来，度过这快要结束的战争。
他叹了口气，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翻看卡波特的《冷血》。
Bucky本以为自己看不下纪实文学，但把平装本翻完之后，挂钟的分针已转了许多圈。他没什么胃口吃医院中午的配餐，只随便吃了几口凉掉的奶酪通心粉。
Bucky第一次觉得这天光太长，阵地的黑夜意味着更深的危险，他一向厌恶黑夜。现在墨字消磨掉他全部的耐心，可现在才正午时分。他第一次期待浓重的夜色覆在城市里，覆在逐渐冷却的炮管与枪膛上。万籁俱寂的夜，是什么声音引得它滚烫又沸腾呢。
又把《冷血》看了一遍，Bucky再次拿起电话呢听筒，指尖划转号码盘。“您好，请帮我接Grant 0704。”
低沉的声线再次响在耳边，“嗨？”
“是我，”Bucky舔了舔唇，“真对不起，打扰你了……我们继续昨天的话题，行吗？”
听筒里沉默了几秒钟，“我最近在看《冷血》，虽然并不是很符合我的喜好，但真的很惊喜。我以为我只看巴尔扎克海明威。”
“《冷血》？杜鲁门 · 卡波特的《冷血》？”Bucky惊讶地问。
“嗯，世界上没有第二本《冷血》。”Steve说，“我纪实文学看得不多，但这本的确是我看过最精彩的一本……怎么了？Bucky？”
“真是太巧了，今天病房的书籍就有一本《冷血》，我刚刚看完。”Bucky看了一眼静静伏在床头的平装本，“你最喜欢哪段？”
“每段都很精彩，我没有办法取舍。”
“我最喜欢Pellie录口供那段，他说‘我不想伤害这个男人，他是一个非常可亲的绅士，讲话和气，直到我割断他喉管的那一刻，我都是这么想的’。”Bucky念出那个桥段，人物的对白烙在他的脑子里。
“卡波特没有把Pellie完全塑造成杀人犯，他的童年很悲惨，Pellie是个矛盾的角色。他杀人的时候都还有良知。”
和Steve聊天的时候很容易想到战争结束后的未来。战争结束以后，自己能去做什么呢？穿着崭新的军服，挂着锃亮的勋章，军牌的闪光在胸口淋漓晃动，辗转全国讲述战争的残忍与和平的不易吗？他不想当扒开伤口乞求同情的猴子，他只想躲回布鲁克林好好看一看这个他用血肉之躯守护的地方。
Steve像古老的魔法师一样唤起他的思绪。Bucky慢慢往后想，一个人的布鲁克林太没意思了，得要有个人陪自己才好。
“Bucky？”Steve叫他的名字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沉默了很久。“在想什么？”
“我在想……你究竟是什么人呢？属于哪个部队，番号是多少？”Bucky说，“为表诚意，这些我都可以先告诉你，我是……”
“不，Bucky。”Steve打断他，“这会把一切全弄糟的。”
“啊……”Bucky早想到Steve会拒绝他，但失落仍旧不可抑制。
“保持神秘感也是保持新鲜感，这样也挺好的。”Steve似乎笑了笑，说话的语气像在哄怕苦不肯吃药的孩子。
这样也挺好的，他说的对。Bucky对自己说，一根电话线连通的感情过于特殊，没有人知道电话线那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。难舍与在意悬在唇舌之间，细细的一线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硝烟吞没，被炮火烧得干净。
他在深夜有捂在心口的向往，通过Steve对自己长相寥寥几语在脑海中描摹他的模样，蓬勃的金发与浅蓝的眼，瘦削的脸颊与挺拔的鼻，健硕的肩膀与深绿的军装显得般配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Bucky收了收沮丧的心情，手指握紧听筒，“我想我可能爱上你了，Steve。”
“我想我也是，Bucky。”
几次通话就爱上一个人，这么荒谬的事Bucky从没想过自己会做，但事实是他不但做了，还很顺其自然。他们每天都通话，Bucky听Steve讲布鲁克林的现状，Steve听Bucky发各种各样的牢骚。像是上帝眷顾，这条电话线竟然一直没断。
“我真想见见你，Steve。”Bucky看着新装上的金属义肢，确实像神盾局说的那样灵活自如。“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，我的伤好了，不能给我个惊喜吗？”
“假如见面之后，你发现我并不是你喜欢的样子，那怎么办，Bucky？”
“我喜欢你所有的样子。”
“不是我不信任你，Bucky。”Steve说，“那样的情况谁都说不准。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，我一定会死掉的。”
Bucky轻巧地转了转话题，“我得去洛杉矶办些事，几天才能回来。这几天我没办法跟你打电话了。”
“我等你回来。”
洛杉矶比波士顿和布鲁克林要太平些，这里的平民生活如常有序。Bucky到达之后马上去找线人接头，神盾局给他安排的死线是一周，但他觉得可以再快一些完成。
崭新的左臂装着先进的动力内核，设计的外形有如他右臂如出一辙的肌肉线条，三角肌处漆了一枚红色的五角星，他穿着长袖的便装，还戴了手套，没有人看得出左臂的异样。
不扎眼的古董店，老板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，“外面天气很不错吧？”
“是，但我始终记得带雨伞。”Bucky向老板扬了扬手中的伞。
暗号一字不差，老板领着Bucky进入内室。“很高兴见到您，Barnes中士。”老板把粉墙中央的挂画挪开，墙壁上露出暗格，摆着一个上锁的木箱。老板小心地把木箱搬下来，里面装着几支淡蓝色的针剂。
Bucky用右手捏起一支对着光看，宝石般清艳的色泽。他不知道那些懂高科技的家伙研究出来的针剂是不是这个模样，但这个颜色还挺好看，像他想象里Steve的眼睛，那种透明又光亮。
Bucky脱下外套和衬衣，露出整条金属义肢与肩头狰狞的伤口。Bucky握了握拳，动力内核发出呼啸的电流声，肱二头肌处的开合叶片弹开，凹陷的小槽恰好可以放下所有针剂。
疾驰的火车把窗外的一切模糊成散开的色彩，山川草木都像带了彗星的尾巴。但Bucky仍觉得慢。
他掏出军刀削李子，削到一半停了。Bucky看了看自己没有新伤的右手，当机立断地划了一刀。
“任务完成的很好，James。”局长看着桌上清一色排开的淡蓝色针剂，拍拍Bucky的肩。“这个月给你多点补贴。”
“谢谢局长。”Bucky说，“另外，我想申请战损医疗。”
局长上下打量他两眼，“你哪有伤？”
Bucky把右手举起来，食指指腹横亘一道血痕。
局长看着那道就快愈合的皮肉伤，瞳孔剧烈地颤抖了两下，“你……怎么搞的？”
“火车上削李子，手抖。”
Bucky原来的单人病房仍然空着，他锁上门，看了看窗外渐深的夜色，拿起听筒拨号。
听筒里传来电流嘶哑的尖叫声，吓得Bucky差点用金属义肢把听筒捏碎。这不正常，除非这条电话线故障了或是被拆除了，他在这一瞬间几乎想不起来原本清脆的铃声，也想不起Steve的声音。
Bucky在单人病房里躺了一晚，认识Steve之后，他第一次辗转难眠。
捱了一夜一日，深夜里的“Grant 0704”仍然只有电流的啸叫。Bucky找到接线员，“麻烦帮我查查Grant 0704的地址。”
“好的先生，请问号码主人的名字是？”
“Steve，S-T-E-V-E。”
一阵忙碌的沉默，接线员说，“对不起，我们查不到名叫‘Steve’的号主，请您提供正确的姓名。”
“其实没有号主姓名也是可以查的吧？”Bucky皱了皱眉，他知道接线电话号主查询的大致过程，提供号主姓名其实是不必要的。“用电话号码不能查吗？”
“对不起，请您提供正确的号主姓名，我们才能为您查询。”
冷冰冰的语气，Bucky挂掉电话又打了一次。这回是一位女接线员，善良的姑娘听了Bucky的讲述，为他跳过了繁琐的程序查询了一番。
“你听起来很着急，”善良的女接线员说，“号主所在的区域前天晚上挨了炸弹……啊，他确实不叫Steve，号主的姓名是……”
“谢谢，”Bucky说，“别说了，请你别说了。”
他放下了听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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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战美国历史我...我真的搞不清楚qwqqq技术性失误请见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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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疯狂暗示]
捉了几个虫 阅读愉快(・▽・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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